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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一抹山葱绿

文/风信子

“佳节清明桃李笑，野生荒冢只生愁。”清明时节,春雨绵绵,大地上一片芳草萋萋，那日，我站在家乡的后山山脚，瞥见一抹抹新绿，那一簇簇青绿色的山葱在雨水里静默着，在山上的黄土地上吐露着幽香。那一抹抹山葱的绿是我的一丝丝希冀。

家乡的后山巍峨耸立，我的祖先、爱我的爷爷奶奶长眠于此。记忆中，每年临近清明时节，山上的山葱就已经长成，我们上山扫墓，都会采摘一些山葱回家做菜，尤其是爷爷奶奶去世后。野葱花又名山葱、沙葱。它的上端是绿油油的葱叶，下半段是雪白雪白的葱根被一层层枯萎的褐色的外皮包裹着，山葱与平时吃的香葱外形区别不大，山葱的葱根则更硕大，葱叶更纤细苗条。

初识山葱得追溯到五年前，那时我的爷爷还在人世。依稀记得那年清明“雨乍疏、洗清明”那一年的清明也是雨纷纷，爷爷挺拔的身躯，穿着一双黑胶雨鞋，他和蔼慈祥的脸在我心中闪烁着光，他拿着一把比他矮小的铁锹卖力地为祖先的墓碑铲除野草。“丫头，过来看看，爷爷找到了宝……”我定睛一看，原来是一株株冒牌的“香葱”。“爷爷，这哪里是宝啊？不就是‘冒牌葱花’吗？”我询问道。爷爷立马哈哈大笑起来，“傻丫头，这个可不是‘冒牌葱花’人家也有自个的‘芳名’呢!爷爷回家用它做好吃的给你尝尝!”我怀着质疑与好奇等待着。

初尝山葱，赞不绝口。次日，裹满黄泥土的山葱在井水的冲洗下，缓缓露出了葱白，像是一位害羞的新娘慢慢揭开她的面纱。那油绿油绿的葱叶在冲洗下更显翠色。爷爷双手娴熟地把山葱切段，在灶上架起他的小炒锅，锅下面是干柴燃烧起的熊熊烈焰，不到一会儿，锅里的几滴水蒸发掉，锅里“嗞嗞”响着。爷爷不急不慢用铲子把一小块猪油铲到锅里，锅中的油经过了高温都化开来，爷爷把瓶里的豆酱倒入锅中，翻炒，不一会豆酱的香味立刻飘散在爷爷的土胚房。爷爷把切段的山葱放入锅中与豆酱翻炒，山葱的香与豆酱融合的香溢出，让我垂涎三尺。那日，我吃了三碗饭，第一次发现山葱那么香。

再见山葱，仿佛看到了爷爷，又似乎看到了一碗山葱煮豆酱在我眼前。近日在后山山底，无意发现山底的几株山葱，比拾到了珍宝还欣喜万分，我跑过去采摘，生怕被别人领先一步采走。我学着爷爷当年的模样，洗净山葱，切断，放豆酱与山葱翻炒，不一会儿，香味扑鼻，心里知道，这一碗山葱炒豆酱远远没有五年前的香。我在院子里摆出一个圆餐桌，摆上三副碗筷，把那碗山葱炒豆酱放在中央。我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空缺的两个座位，突然看到爷爷奶奶依然康健，他们坐在空缺的座位上大快朵颐,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山葱炒豆酱，他们含着笑，竖起大拇指说：“我们的傻丫头长大了，这道山葱炒豆酱真香!”我望着出了神，想去拥抱一下久违的爷爷奶奶，我伸手过去，没想到，扑了空，抬头望向天空，他们微笑地跟我告别。

站在楼顶眺望后山，一抹抹山葱的新绿，满山的春色，我嘴角轻扬。看着那远方的两个并排着的墓碑，我道了一声珍重。有了山葱的陪伴，我想你们的梦里也会弥漫着山葱的清香。

又见一抹山葱绿，嗅得满山野葱香。一株株山葱在雨中欢笑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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