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忆后男友告诉我外面是末日了,我却越看越奇怪,这个人真是我男友吗
1
这是我被囚禁的第年,也许是第年,我记不清了。
任务失败了。
我只知道曾经的我身边有一个系统,在那场大爆炸之后,系统杳无音信,我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。
甚至连当初的任务是什么,我都不记得了。
但我依旧记得叶勉,记得两百多年前我爱过他。
而这两百多年里将我囚禁的,也正是叶勉。
其实说不上囚禁,因为无论我想去哪,他都能带着我去。
比如直布罗陀海峡的大海深处。
比如火星。
比如北京朝阳区某个胡同街角的老鼠洞里。
他制造全息影像的技术真是出神入化,有段日子里,我最乐此不疲的就是告诉他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,然后企图在他精致的面容上找出一丝不知所措的懊恼。
可他总是令我失望,因为就算是我提出要去他的鼻孔里瞧一瞧,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把近乎真实的一切展现在我面前。
不过真实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,毕竟他并不允许我拿着放大镜研究他鼻孔里的内部构造。
倒不是不能这么做,而是房间里不能出现放大镜。要是哪个粗心鬼不小心把它打碎了,锋利的玻璃可是能把人的喉咙给割破的。
最初的十年里,我向他表露的唯一信息,便是“放我出去”,哦不,还有“为什么要关着我”。
我的大脑刚刚经历过严重创伤,所有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残破稀碎。
叶勉是我残留记忆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。
可是面对我的疑问与恳求,他总是讳莫如深,数十年如一日,从未告诉过我答案,也从未让我真正地走出过这个房间。
那时候我的脾气很差,一见到他便要对他拳打脚踢。他给我送饭进来,我就把不锈钢做的碗打翻在地上,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糊成一地,我便一边笑一边恶毒地咒骂他。
他不生气,只是安静地蹲下来打扫,再让人重新送饭进来。
都是我爱吃的菜,但就算是他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我,我也要吐出来。
我企图闹绝食,但根本没用。饭吃不进去,他便将我绑在床上,给我打针输营养液。
后来我就想通了。
在某种意义上,叶勉是一个完美的情人。他总是满足我所有变态又无理的刁难,无论我怎样无理取闹,他都不会对我生气。
有次我让他穿着女仆装来陪我吃饭,他不太自在,却还是照做了。
有次我心情不好,让他在地上爬学狗叫哄我,他沉默了许久,竟然真的要去做。
还有一次,我让他去吃鲱鱼罐头,结果我整整一周没让他进我房间。
他对我有求必应,当然,除了让我离开。
他不是不会生气,每当我提起“放我走”几个字时,他的脸色都会瞬间变得难看,沉默着离去,又在第二天恢复如初,仿佛我昨日的要求根本不存在。
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打消我的念头。不得不说他成功了,在以后的一百多年里,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。
三天前跟叶勉提了一嘴想看《回家的诱惑》,他今天才根据我描述的大致剧情信息找到了这部剧。
啧,看来这个男人的能力也不过如此。
叶勉帮我把电视剧调出来,把中央空调打到一个合适的温度,又将切好的半个西瓜放到我的怀里,为我掖好被角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,是我中午吃的螺蛳粉,气味经久不衰。
叶勉体贴地为我做好一切,道了一声“有事喊我”,便要离开。
他不喜欢螺蛳粉的味道。
我舀了一大勺西瓜塞进嘴里,嘎吱一嚼,清甜的汁水四溢。
“叶勉。”我在他离开的当口喊住他。
他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我,眼里闪烁着些微的疑惑:“嗯?”
我冲他弯了弯嘴角:“今天陪我一起看剧,好不好?”
我很少提这样的要求,虽然一个人的生活很无聊,但我从来不是一个黏人的女朋友。
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。
叶勉眸光微动,眼中流过转瞬即逝的喜悦,看来比起螺蛳粉,他更希望能与我待在一起。
我掀开被子,在身边空出来的地方象征性地拍了拍。
他缓步向我走来,我调笑地看他略带虚浮的脚步,在他靠近的时候伸手将他拽到我身边。
叶勉咳了一声:“今日,为何这般……热情?”
他又把我逗笑了。
过去这段日子我玩过的把戏数不胜数。冷战、谩骂、忽远忽近、欲拒还迎、热恋又抛弃……我伪装成情感杀手的样子逗弄他,看他各种各样的反应,当作我无聊日子里的调味剂。
可他就算身经百战,我稍微给他点甜头,他又像纯情少男似的屁颠颠地过来,从来不懂吃一堑长一智。
我挖了一勺西瓜递到他嘴边,他看也不看便吃下去。
“噗哈哈哈……”我乐不可支,“那一勺底下我藏了好多西瓜籽。”
我知道他不会生气,甚至享受被我欺负的过程,有的时候看起来,这种幼稚的行为倒像在调情。
他把籽系数吞入肚中。
我喂给他的一切他都会吃下去,我不禁好奇,如果有一天喂到他嘴边的是毒药,他也会吃吗?
我不再说话,一边吃西瓜一边看剧。剧里的主角各自聒噪,演绎她们的人生。
叶勉坐在我的身边,一动不动,他乖巧的模样取悦到了我,我率先打破僵硬的气氛:“你之前没怎么看过电视剧吧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会不会看不懂呢?”我歪着脑袋问他。
他愣愣地看着我,没有做声。
我轻笑了一声,凑到他面前:“那你想不想听我跟你解释?”
我重新坐回去,不用说,我都知道他的答案。
“这两个女人是好朋友,她们同时喜欢一个男人。可是这个男人已经和其中一个女人相爱并结婚了。所以另一个女人嫉妒啊。”
“嫉妒。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。
“是呀,她嫉妒,就算那个人是她的好朋友,她也嫉妒得发疯,不惜陷害她把自己爱的人抢过来,”我盯着屏幕,声音波澜不惊,“嫉妒可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情绪。”
我转过头瞧他:“叶勉,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发生这种事情的。你知道,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很多事情,可是我知道,我从两百多年前就一直爱着你。只有你一个人,从来没有别人。”
我从他的瞳孔里看见笑靥满面的自己,也看见某些企图被掩盖的不为人知的辛秘。
“一直都只有你,叶勉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嫉妒,明明是这个世界上,无比美好的情绪啊。
2
我攀在叶勉的胸口,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腹部一圈一圈地画圆。
房间里是没有四季的,叶勉为了让我的生活更加逼真,特意在空气流动系统里设定了温度变化。
他最喜欢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,比如把季节设定成盛夏,再打开房间的空调。
空调管道呼呼地冒着冷气,把红色的布条吹得来回摇曳。
温度适宜,叶勉的身上却烫得跟火似的。
“你很热?”我手上的动作不停,仰起头看他。
他忽地握住我的手腕,声音低沉又喑哑:“不要乱动。”
我轻哂一声,翻身而上,跪分着两只腿跨坐在他的腰间,媚眼如丝地冲他一笑:“是我乱动了,还是你心动了?”
我看着叶勉好看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动容,不待他答我,便欺身而近,将唇送到与他相隔咫尺之地。
他不动作,我亦不。
我知晓他的渴望,但是他不敢,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,所有蠢蠢欲动的逾矩都将被扼杀在破茧之前。
在我现有的记忆里,两百多年前的叶勉总是霸道地待我,他像一头野狼,我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。他如浪潮一般向我汹涌而来,席卷我的一切。
现在的叶勉冷静又自矜,他把我视作他的神祇,他不能亵渎的神。
可没人知道,我不想做神,我只想回到无忧无虑的从前,哪怕成为一只猎物。
我盯着叶勉的双眼,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面前喷洒我的呼吸:“说来也奇怪,我失去了那么多记忆,却独独记得你,记得你叶勉。”
我的声音酥软得简直能掐出水来:“这样,你可欢喜?”
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,一双碧蓝色的瞳孔晦暗不明。
瞧啊,他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我还能让他更加欢喜。
我双手搭在他的肩头,俯身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,蜻蜓点水一般。
叶勉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,他木讷地望着我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怎么,你不喜欢?”我面无表情地看他,“以前我吻你的时候,你可不是这副模样。”
在被囚禁的日子里,我极少亲吻叶勉。他不是主动的人,偶尔的亲密接触,也是我为了逗弄他找的乐子。
瞧他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,我忽然想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一点。
我把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,舔了舔嘴角:“叶勉,我想你大抵要把我在这关上一辈子,既然出不去,我就在这给你生个孩子,好不好?”
他怔在那,沉默了片刻方问出一句:“为什么?”
我嘻嘻一笑:“我们的孩子,血液里流淌的自然是我和你的基因,是我林笙薇和你叶勉爱情的结晶。”
而不是别人的。
我低身便要去吻他,他惶惶然推开我,眼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。
“叶勉,”我低低地唤他的姓名,“不可以吗?”
他静静地看着我,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情绪,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,我才听到他的声音:“对不起,我今天还有事。”
我失落地看着他离开,电视里还在放着狗血的剧情,故事不知道已经讲到哪里了。
我悻悻地关掉电视,躺在床上,拉着被子蒙过头顶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唉,实在是……
实在是太有趣了!
美丽的公主被会喷火的恶龙抓走了,她只要落上几滴泪,便有世界上最威猛的勇士赶过来救她。
“为什么公主不能想办法自救呢?”我问叶勉。
“不需要,”他吻在我的额头上,“勇士为他的公主而战,那是他的使命,也是他的信仰。”
我要反驳他,他便将手从我的衣服底下伸进来,掐我的腰,把我逗的咯咯直笑。
梦里叶勉的脸虚虚实实,忽而转变成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龙,冲我扑来。
醒来的时候仍心有余悸。
偌大的房间一片空荡荡的黑暗,只有床头还亮着一盏小夜灯。
叶勉说他讨厌黑暗,在见不到太阳的时候,黑色仿佛会将一切的希望吞噬。
他喜欢在入睡的时候开着床头灯,如今我一人睡,依然为他保留着这份习惯。
我靠在床头,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,在心里默默地倒数。
三、二、一……
叩门声响起,丝毫不出意外。
叶勉推门进来,站在门口,我听见空气里传来他关切的声音:“你还好吗,做噩梦了吗?”
我伸手关掉了台灯,黑暗瞬间将我笼罩,也让我无法看见那张脸。
他按亮了屋顶的挂灯,让光明重新洒满整个房间,又张口去喊我的名字:“笙薇……”
“滚。”我低着头,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。
“你怎么了……”
我抓起枕头冲他砸过去,接下来是床头的竹制花篮,手边的绒毛玩偶。我像发了疯一般,歇斯底里地吼叫着:“滚啊!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?”
啪嗒一声响,是门锁落下的声音。
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捂着脑袋,躲在被子里,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。
我听过公主与恶龙无数个不同版本的故事,最爱的还是叶勉说给我听的。
可惜他的故事太美好,以至于没能教会我,若勇士陨落,公主又该怎样终其一生地与恶龙鏖战。
第二天一早叶勉便来替我收拾房间,他每天都会为我的花篮换上一束新的花,今天是一朵玫瑰。
我坐在小沙发上,一边吃早饭一边看他忙碌的身影:“昨晚我心情不太好。”
他看我一眼,宽慰地说了一句“没关系”。
对于我的喜怒无常,他其实早已司空见惯。
我再极端的情绪变化对叶勉来说也无伤大雅,因为只要我走不出这个房间,我就能完完全全地被他掌控。
这个将我囚禁的房间是叶勉亲手为我打造的,他有着领先于世界的科技手段,以及超乎常人的身体机能。
为了验证这一点,我曾经在吃饭的时候偷偷藏了一只木筷子,趁着同他接吻的功夫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脖子里。
叶勉只是受了轻伤,而在那之后我吃饭时所有的餐具,都变成了塑料的。因为他总怀疑我会把筷子不小心捅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,叶勉却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,譬如我的喜好,我讨厌的东西,以及我某些放浪形骸的操作。
起初监控只安在客厅与卧室里,在某一次我企图尝试在浴缸里挑战人类憋气极限至昏厥之后,整个房间都无法逍遥法外。
叶勉向我做着绝不会偷看我洗澡的君子保证。可事实上,从我被他关起来的第一天起,我便与赤身裸体再无差异。
我咬了一口豆沙包,对叶勉说:“你坐过来一起吃吧。”
这样的要求叶勉从来不会拒绝。
他很是顺从地搬来一个凳子,在我身边坐下。
早餐都是我常吃的点心,大多以甜食为主。
我与叶勉的口味大相径庭,他不爱吃甜的,但为了陪着我,还是会赏脸地吃上几口。
今日吃着却觉索然无味,我偏头去瞧叶勉:“之前跟你说的事,你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“哪件事?”
我用吸管搅动着甜豆浆,盯着乳白色的泡沫转出的漩涡,蹦出两个字:“孩子。”
他又愣了一下,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,嘴上嗫嚅着:“我……不喜欢小孩子。”
“是吗,”我吸了一口豆浆,真是甜的发腻,“可我喜欢,怎么办?”
场面一时间又僵持住了。
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叶勉:“你让我,再考虑考虑,好不好……”
考虑什么?
我心中微动。
他喂给我一个蛋挞,我爽快地接过来吃下去:“好啊。”
我坐在原处,目送他离开。
过量的甜食腻得我的胃翻江倒海。
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,但叶勉也不知道我,譬如我的喜好,我讨厌的东西,以及我某些放浪形骸的操作。
就像他永远也不知道,我究竟记得些什么。
3
如果一个昼夜交替记为一天,三百六十五天记为一年,那么我大约已经在这里待了年。
按理说人类的寿命无法匹及,但我是什么,叶勉是什么,这里的时间流速又是怎样的,除了叶勉可能没人知道。
毕竟窗外的日升月落,春去秋来都是人造显示屏为我精心布置的美丽幻像。
说来,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了。
叶勉曾经跟我说,他要牵着我的手去找太阳,如果找不到,他就做我的太阳。
我盯着显示屏上那个亮而不刺眼的太阳光球发呆,都没注意到叶勉是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。
今天他带了一朵六月菊,昨天的那一支玫瑰已经有些蔫蔫的了。
“我要离开几天。”他轻声地对我说。
“哦。”
“你没有话……要对我说吗?”
我这才抬头瞧他,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,心里觉得有些好笑,我冲他挑了挑眉毛:“你想我对你说什么,问你去哪吗,你会告诉我吗?”
他静静地看着我,迟迟没有言语,良久之后再次开口:“我不在的这几天,我会派人来陪着你。”
话说的倒是很好听。
不过想来,连着几天见不到叶勉的脸,还真是让人心生难过。
我走到他身边,拉住他的手,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他略带着薄茧的掌心,那是长年握枪留下的难以抹去的痕迹。
“你忽然离开,会让人以为,你是因为不敢同我生孩子。”
“等我回来再说……”他还是在刻意回避。当精明的大脑遇上让他也难以思索的问题时,潜意识也是逃离。
叶勉走了,走前留下了一个人来“陪伴”我。
几十年前我就见过墨汲,他是叶勉的随从医生,上次我溺在浴缸里,是他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。
以前叶勉外出的时候,都是墨汲跟在我的身边。
墨汲的长相真是对极了我的胃口,但他与叶勉很像,都是那种把无趣烂在骨子里的家伙。
墨汲为我送水果来的时候,我正在鱼缸旁边喂金鱼。这是我房间里与我长久做伴的唯一活物。
其实曾经叶勉为了哄我开心让我养了一只小狗,只是当他发现我总是喜欢把自己纤细的手腕伸进狗嘴里的时候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。
我把鱼食递给墨汲:“你瞧,因为鱼食管够,它们连争抢都不需要。”
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
“对,安逸地被投喂,就像我一样,平时被叶勉豢养着,就连现在,都有你这样的人来侍奉我。”我睨着眼睛冲他笑。
他的眸光微动:“你还在想着出去吗?”
“别这样说话墨医生,”我伸出食指搭在他的唇瓣上,“你用这种语气,我真的会怀疑,你是某个人假扮的。”
我噗嗤一声笑出来:“你这副表情做什么,我就是开一个小玩笑,你跟在叶勉身边太久了,真被他传染了。”
墨汲看着我:“你果真很了解他。”
“是啊,我那么爱他。”
我向来不吝啬于承认这一点。
“不过,”我转了转眼珠,踮起脚尖凑到他的嘴边,“现在他不在,你不想跟我玩一些有意思的吗?比如……在床上?”
“你觉得,等叶勉回来,通过监控看到我跟你在床上嬉闹,他会不会大发雷霆?”我摸着下巴细细思索道,“应该不会吧,毕竟我认识他这么久,只见过他因为一件事情恼怒。”
墨汲冷静地听着我说这些狂妄恣睢的话,问我:“你不是很爱他吗,为何说出这种话?”
我反问他:“这两者冲突吗?”
就像叶勉那样爱我,还是会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。
所以冲突吗?
“墨医生,”我笑着看他,“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比我更懂什么是爱吧?这些,有人教过你吗?”
他沉默着,尔后摇了摇头。
“那我来教你,好不好?”我攀上他的胸膛,“有些话,我可连叶勉都没有说过。”
这话听上去实在太有诱惑力。
墨汲静默了半秒:“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。”
“人类本身就是很复杂的物种,如果你愿意,你可以把我的大脑剖开,用你那双属于医生的手,”我顿了顿,“亦或者,剖开我的心。”
“我从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。”
“真的吗?”我哂笑一声,不置可否。
其实有段时间我一直很恨墨汲,像我这样的人,就应该溺死在冰凉的水里,让所有的烦恼随之泯灭。
我恨他将我救回来,也恨他把希望带给我。
墨汲是叶勉的医生,也是他的二把手,他是我见过最衷心的臣民。他跟着叶勉四处奔波,为共同的理想与目标奋斗。
后来叶勉出事了,我也再没见过他。
再后来,他重新成为了我的家庭医生。
那段日子我浑浑噩噩,记忆紊乱,把死亡作为我唯一的解脱。
墨汲为我治疗,他看着精神涣散的我,伏在我耳边说,你一定要活下去,哪怕是为了叶勉。
“叶勉已经死了,那是假的,他是假的。”
他捂住我的嘴巴,为我擦拭掉眼角的泪水。
他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,那是一粒向日葵种子。
是我和叶勉的向日葵种子。
叶勉说,如果有一天我们找到了太阳,一定要在阳光下种满向日葵。我就跳起来亲他的嘴角,笑着说要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,一起在屋外晒太阳吃炒葵花籽。
“他一直在清除你的记忆,我为你注射的药能大幅度地帮你抵抗他。但是剩下的,只能靠你自己了。”
这是墨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,叶勉发现了他的小动作,在那之后,墨汲也消失了,变成了另一个我不再认识的人。
而我,每天继续疯疯癫癫,时而把情绪隐藏起来,时而又肆意外露,阴晴不定,喜怒无常。
那是一段痛苦的过程,药物在我的身体里激化,几乎把我的精神弄垮,我却要装作云淡风轻。
我的记忆,是我与未知敌人斗争的唯一筹码。
活下去,证明给所有人看。
我看着墨汲的眼睛,看他波澜不惊的表情,他真的很像叶勉。
有一些答案呼之欲出,只是需要时间去检验罢了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墨医生,眼神是不会骗人的。”我撩了一下头发,“你很爱我,对吗?”
他的神色变了变,似是没料到我这般单刀直入。
我当他默认了,扯出一抹笑容:“叶勉知道吗?哦不,若是他知道,又怎会让你陪着我?你说是吗?”
“我以为我的情绪掩饰得很好。”
我觉得好笑,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衣领:“墨医生,若对你没有十足的把握,我又怎会这样热情地邀请你与我一夜风流呢?”
我勾住他的那只手用了力,将他轻轻带到我的身边。
墨汲长的很好看,他有一张帅气的脸,甚至叶勉都甘拜下风。我也思考过,如果我不曾爱上叶勉,也许会为他心动。
我看着他薄薄的唇,欺身凑近他。墨汲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处一动不动。
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乖巧听话,就算我此刻割断了他的脖子也不会叫唤一声。
我将自己的唇贴上去,在与他相触的前一刻,猛地将他推开。
“你在等我吻你吗?”我勾着眼角笑,“好了,我乏了,你退下吧。”
墨汲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无辜,但他依旧没有做些什么,保持着他不争不抢的性子,无趣得真是叫人生厌。
哪怕他现在对于我的挑拨感到愤懑,指着我的鼻子骂,我都稍微能感到些兴趣。
可我面前的家伙,终究是只会躲在别人身躯里的胆小鬼罢了,只会让我无比恶心。
我赶走了墨汲,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。
墨汲身上有我想要的秘密,但找到秘密的过程需要循序渐进。
第二天墨汲再来找我的时候,带来了一束风信子,为我插进花篮里。
我问他:“这也是叶勉叫你做的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明天别带了。”
他侧身看我:“为什么?你不喜欢吗?”
我没有看他,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角:“想让你看上去跟叶勉有一些不同。”
他静默了半晌,方开口:“可是花枯了,怎么办?”
我这时抬头看他:“你把花从土壤里摘出来,怎样都会枯。你让我每天看到鲜艳的花朵,可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多死掉的花,不是你拿走,它就不会枯了。”
墨汲的声音又轻又缓:“我可以把它做成标本,它就可以永生了。”
我冷笑一声:“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做成标本?”
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